忘不掉的鄉(xiāng)愁——游向故鄉(xiāng)的河
我常常會想起那條青青的小河。
那是家鄉(xiāng)門前那條水流清淺的青青小河。
它的名字卻并不像它的樣子—青青的。正相反,在地圖上關中平原它彎彎曲曲的身體旁標注著“漆水河”的楷體小字,“漆水”給人印象總是跟“青青”二字相差甚遠。
無論是長度還是流量,它都是很不起眼的一條小河。
如此平凡的小河,對于我來說卻有講不完的故事。
以至于每每在遠離家鄉(xiāng)的任何有河的地方,我都會說:“這要是我家鄉(xiāng)的那條小河多好”“這條河和我家鄉(xiāng)的河是一樣,青青的,小小的……”記憶中小河的影子總會和現(xiàn)在的河重疊在一起,如果有遺漏或是多出的部分,我會用眼睛在心里做以剪裁,務必達到嚴絲合縫才肯罷休;親近的朋友都深知我的這個癖好,遇到河時會習慣笑著說:“她又該說這條河和她家鄉(xiāng)的河多么像了”。
我并不會因為朋友的揶揄而打住,總會伸手撫著那溫柔的河水,再說一遍同樣的話。
對此,我總是語復不止,樂此不疲。
我想,它會一直伴我到人生中所看到的最后一條小河吧。
只因那條小河寄托并承載了我最深的鄉(xiāng)情與忘不掉的鄉(xiāng)愁!
記憶中的小河常常是清澈的,只有漲水時,河水才會變得如同我們的母親河“黃河”一般,那是黃土高原特有的“膚色”,也是我們“龍的傳人”的共同膚色。
小河大多是黃中泛著一點淡綠,能看到一些小魚兒在河里游動,臨近水岸的河床上花草茂盛,星星點點。水流總?cè)滩蛔⊙堄H近的小草,挽著小草的細腰,想帶著它一同去那夢一樣的遠方,小草卻掙扎著,用盡氣力抓著河岸被水沖刷的稀松淤軟的泥土,哪怕整個身子已經(jīng)被湍急河水沖得躺倒在水里,也絲毫不放手,不妥協(xié),它的根緊緊依附在河岸的泥土里。
是什么力量使小草如此固執(zhí)如此強大?我想,那是對故土深深的眷戀和不舍吧!
永不停息的河水仍前仆后繼著向前奔流而去,就像我與家鄉(xiāng)大多數(shù)想實現(xiàn)自己價值理想的熱血青年一樣,急于掙脫母親的懷抱,憧憬著遠離故鄉(xiāng)后外面世界的天空與精彩。
記憶中的小河,夏季時總有孩子在河里踩水、游泳,孩子們歡快嬉戲的聲音與河水嘩嘩流動的聲音,相映成趣,清脆動人,你會不由的感嘆,世間怎會有如此美妙的聲音!
膽子小的挽起褲腿在淺水里體驗著“溫柔似水”的感覺,隨手撿起的小石子也會珍寶一樣的捂在手里,藏在懷里,不敢教旁人多看一眼。膽子大的孩子會在稍深一點的,但也只是漫過大人膝蓋的河水里,孩子們小小的身子浸在河水里,小小的腦袋在河面上起伏著,像一朵朵含苞的花朵快樂地開放。隨著“撲通”一聲,水花四濺,四周歡快的叫聲在迎接新加入的成員,那喊叫聲在河面上跳動回旋,隨風飄搖。這是世界上最好聽最快樂的聲音。
我,便是這些孩子中最開心快樂的一個。
故鄉(xiāng)情是一種奇妙,根植于內(nèi)心,濃稠的化不開的情結(jié)。是“結(jié)”便會有寄托它,承載它的載體,也要有解開它,疏通它的方法。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鄉(xiāng)情鄉(xiāng)愁,情之所寄。
多年以來,小河那不疾不徐,叮咚作響的水流聲一直是治愈我身心的,最行之有效的慰藉和良方。
故鄉(xiāng)的小河,以它始終如一的清澈純凈和奔騰不息的頑強生命,給了我滋養(yǎng)、快樂、希望和信念。我離開它走向遠方,它卻根植于我的內(nèi)心。“問渠那得清如許,為有源頭活水來”,無論到何處,它都是我的源頭,我的動力,我的支撐。
我們大致都會有“近鄉(xiāng)情更怯”的惆悵,“月是故鄉(xiāng)明”的情懷,“此心安處是吾鄉(xiāng)”的心境,“河是故鄉(xiāng)清”的吟唱;還會有“剪不斷,理還亂,是離愁。別有一般滋味在心頭”的思緒,更是那“慈母手中線,游子身上衣”的惦念。
我的鄉(xiāng)愁,正像那“問君還有幾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”!
那心之所系,流淌不息的小河??!那青青的小河。(袁紅)